太子府到处都是周士宁的眼线,提前布置下的产婆他不可能不知道。只不过奇怪的是,长公主是怎么知道她会被谣言所害,从而为没人接生而早做准备的。

    相因近来越发不敢出门了,生怕宫里有人来找。

    夜来暴风骤雨,雀草叩响了太子府的门,拿着出宫令牌来找她。只有让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入宫探望,才能将这些嬷嬷们带进去,若是一个掌事宫女随随便便带人进去,估计会被守卫盘查到天亮。

    然而一刻钟前,宫里来人,说是今夜刚刚宵禁,城西有人家突然举火,这可是大忌,宵禁后任何人家不能有明火,既然出了这事,离城西最近的太子府任何人不得外出,等候调查。

    这一等,还不知等到何年何月。

    太子府外再次被贵妃的卫兵所包围。

    阴雨天气,于钟离述最是难熬,用过晚膳便早早上床休息,相因也不想打扰他。

    而且,天降明火往往意味着帝王出世,若是太子背上这个名号……

    相因急得团团转,几乎就要硬闯了。

    雨水顺着屋檐下来,仿佛一道幕帘,一米之外不能见。

    地上劈里啪啦砸出声响,以致于相因听到‘得得’马蹄声响时,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等到那架普通的马车来到府门前,裹在黑色披风里面的宋文筱探出头来时,相因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。

    宋文筱道:“奉愉妃娘娘之命,请太子妃与我进宫一叙。”

    统领道:“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府,出了事,谁来担待。”

    宋文筱将披风一扬,道:“我来担待。”

    话不多说,将陈相因拉上了马车,又将几个嬷嬷和雀草安排在后面的马车上。

    这些守卫只是不让陈相因进宫与长公主见面,但是听说愉妃娘娘也搅进来了,一时没了主意。宋文筱态度坚决,把他们震慑住。

    可是,马车上,宋文筱却在发抖,双手冰凉。相因道:“莫不是病了?这么大的雨,你身子单薄,别冻着了。”

    宋文筱边抖边说:“没、没事。就是吓着了。”

    自己把自己吓着?

    等她平静一些,她才说:“相因姐姐,我是跟你学的。咱们是主子,就得拿出点气势来。事关紧要,进宫要紧。”

    临出发前,相因突然想起上次的不辞而别,怕钟离述醒来找不到她,相因按照约定,给他留了张字条。言明自己进宫一趟,晌午便回。

    相因惭愧,不过只因心中记挂着长公主,也没有心思去多问宋文筱是如何及时赶来的。

    等进了凤鸣宫中,才知长公主发作已经有一会儿了,只是还能坚持着在屋中走动。见到发梢淋湿的陈相因,冲她微微一笑,道:“辛苦了,快去外间喝杯姜汤,别着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