鉴于颜夜劳苦功高,于是成功喜提三天小长假。

    叶凌见颜夜笑,也忍不住笑起来,双手环胸道:“哎,我还听说,你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。”

    颜夜道:“我干的大事儿海了去了,你指哪件?”

    “继徒手炸‘碉堡’之后,又一次徒手炸‘东宫’,恭喜颜书记再创新高啊!”

    这话恭喜得颜夜心脏一抽,正双手举高庆祝呢。闻言,脸色一僵,顿觉心虚,手尴尬地放了下去。

    叶凌说得近乎打趣,属于再正常不过的玩笑话,乍一看没有任何不妥,可在颜夜听来,这无异于是在对他宣告噩耗——他哪里不晓得叶凌口中“惊天动地”一词所言何事,“东宫”二字又指何物。但这“事物”的言外之意,他也听出来了。不论炸碉堡抑或炸东宫,叶凌的重点其实不在炸的对象,而是炸的方式——怎么炸。

    是啊,不驱动异能,怎么炸?

    颜夜硬着头皮干笑两声,难得的吞吞吐吐起来:“谁,谁啊?谁口水这么多呀,不知道沉默寡言是美德啊。”东猜西揣,八成福七七没跑了。

    叶凌微笑道:“你紧张什么?我还没说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颜夜暗道你永远别说才好,赶紧抢着仰天嚎一嗓子:“你一说我想起来了,得,这下把东宫那孙子彻底得罪透了,我跟他算正式结仇了,真他妈孽报!”又扼腕感叹,“不跟他正儿八经干一架,我咽不下这口气!”

    叶凌道:“放心,你俩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,后会无期了。”

    颜夜一愣,心说不对,猛地起身,盘腿问道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颜书记,歇够这三天,收拾收拾东西,去善后科报道吧,我想执行科不适合你。不过别担心,善后科那依然有你一席之位,清夷不会亏待你的。”叶凌神色平和,语速不徐不疾。语气却坚定果决,说一不二,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。

    颜夜胸口一紧,脸上的喜悦登时偃旗息鼓,有点着急了:“不是,凭什么啊?”

    “凭什么?”叶凌目光冷然,一字一句道,“就凭你不是肉体凡胎,凭你自身难保还肆无忌惮,凭你不知道哪天就他妈嗝屁了!”

    叶凌拔高音量,握紧拳头。其实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,可三言两语根本发泄不完,他忍了又忍,终于忍无可忍,“既然你不听话,清夷司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。我的命令你总该听吧。我看,善后科非常适合你,你不懂得保护自己,那我只能让善后科保护你了。你不是一直嚷嚷太累吗,你不是总想求清闲吗,善后的工作没这个复杂,料理后事总会吧。趁把自己作没之前,多跟他们好好学学,看看怎么给自己善后。”

    这话听上去颇为刻薄,说者有心,听者却不知作何感想。只见颜夜垂头不语,若有所思地蹙紧眉头。

    他听得出来,叶凌是真的气着了,颜夜早就猜到叶凌得知此事绝逼得找他喝茶,时间早晚罢了,所以他一点都不惊讶。知道了又能怎么样,顶多挨几顿骂呗,骂完照样你好我好大家好。只是未曾想,他前脚刚挺过一场虚惊,后脚的惊吓就接踵而至。更未曾想,叶凌这回居然这么狠心,直接调了他的岗。

    颜夜抬头,道:“谁说我不爱惜自己,那是真没办法了,我听你的话,可你也得理解我。”

    叶凌:“我说这话不是为了跟你辩论,这是命令,你得服从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颜夜顿了顿,干脆一咬牙,置气似的把头撇一边,破罐子破摔有话直说,“我不想。不想调职,不想去善后科,我就想做外勤。”

    叶凌面上显出一丝不耐:“你怎么这么死心眼?对你来说,去哪儿不一样?工资奖金一样少不了,你过去了什么也不缺,该你的还是你的!”

    尽管颜夜总是隔三差五给他气得七窍生烟,尽管自己总恨不能一怒之下拿鞋底子抽死他。但叶凌并不是真的怪他。因为他知道,欠揍是颜夜的特点,改不掉的毛病。只好认了。可是,他一想到颜夜每每诉诸异能行动,祭之用之的同时,就离死亡更进一步,有朝一日,自己注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身亡命殒——他心里就特别不好受。这不是出于什么特殊的因素,他只是觉得,或者说不愿意,看着一个人这么煎熬。

    但是,后来叶凌发现,只要把控得当就没有关系,这命运是可以改变、扭转的,既然有希望,为什么不去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