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正是车流稀少的时候,往来见不到车辆的踪影,只有萧洛的几辆车行驶在路上。不知哪里冒出来五颜六色的桥车,嚣张地将他们堵在了中间,保镖的车已经被他们分割包围。

    流里流气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人骂骂咧咧地下了车,手里抓着五花八门的器械,嘴里叫嚣着:“抓住那个女人,好好教训一顿。”

    “萧洛。”叶真真细声叫着,本能地往男人怀里缩了缩。

    “我不会让你出事的。”身子被温柔地抱住,带着珍而重之的郑重,耳边是男人沉静可靠的声音,“害怕的话,就闭上眼,一会就结束了。”

    “萧洛。”叶真真呢喃着男人的名字,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,这一刻她真的感动——呜呜,她对萧洛那么坏,对方还愿意保护自己。

    怎么办,她觉得自己良心大大的坏?

    叶真真不知道陈家到底是有多恨自己,又付出了怎么样的代价才买通了这批打手,让他们铤而走险就为了教训自己。

    呼喝声,嘶吼声,击打声,玻璃的碎裂声,离得很近又仿佛离得很远。车子在左冲右突,不时地被撞击,又猛然停下,好几次叶真真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手近在迟尺,就要将自己拖出车外,却始终被萧洛护得好好的。

    当车子再一次受到猛烈的撞击,车门被拉开,似乎有人喝骂着冲了上来。叶真真惊恐地睁大了眼,脑袋却猛然被按下埋在了男人的怀里,她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,只听得王方惊惧的叫了声‘萧总’,然后一声闷哼,血腥的气息渐渐弥漫在口鼻,她肩膀感到了被禁锢地疼。

    “萧洛,萧洛,你怎么了?”叶真真惊慌地叫,试图推开他,“快放开我,让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她的话里带了哭音,萧洛一定是出事了,警察为什么还不来?

    “我没事,你不要怕。”男人的安慰虚弱又无力。

    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,犹如断片的老电影,在记忆里是混乱而模糊的。叶真真再次睁开眼,就见萧洛的整张脸都是白的,肩膀上被血染红了,却始终牢牢地将她护在身下,而在车外不远处的地面上,丢着一把明晃晃上面染血的刀。

    警察总是在最后时刻姗姗来迟,等一切尘埃落定,萧洛被送上了救护车。

    坐在急救室外面,叶真真一眨不眨地盯着门,神情恍惚。

    叶真真相信世上有爱情,只是不相信世上有永远不凋零的爱情。就如她的母亲,当爱情来临时会热烈地爱上一个男人,并迸发出绘画的激情,挥毫画出一幅幅作。可是爱情同样也消逝得快,可以心平气和地挥手说告别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

    耳濡目染之下,她对待爱情的态度多少受了母亲的影响,爱的时候可以痛快爱,然而爱情不是至死不渝的东西,由爱情带来的伤痛迟早都是可以抹平的,只要有时间。

    所以她可以因为和林燃之间的‘不完美’而轻易地说分手,事实也证明了,爱情中没有少了谁就不能活,她一样能够过得很好。

    她坚信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,毕竟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,那指望谁来爱自己呢!所以她也无法理解爱情中的奋不顾身,将他人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,值得吗?

    叶真真知道萧洛喜欢自己,在意自己的程度也许比想象得要深,可是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?

    ——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护着她,哪怕牺牲自己的也无所谓吗?他就不怕自己真的不测吗?

    这完全不像是萧洛这样的人做出来的事,他应该是游刃有余的,运筹帷幄的,精于算计的,奉行有付出必有所得,而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冒险,那么认真的好像真的爱得无法自拔地情深似海。

    叶真真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,分不出是激动还是害怕,抑或是动心?她像是分成了两个,一边在为萧洛的伤而忧急如焚,一边却在得意,就像是抓住了男人最隐秘的把柄,胸口有什么在卸下。

    如果一个人能毫不犹豫地将命都给你,那还有什么好怕的,哪怕他再不可一世再虚张声势,都是纸老虎而已,自己一戳就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