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不带她过去呢？她也算你身边的体己人了。”听到此话，慕夫人终于放下账本，她看向自己女儿，眼睛笑眯眯地有些好奇的问道。
“我给她物色了个好亲事，空香年纪也在那了。要是再做陪嫁丫鬟过去，何必苦苦浪费这一辈子呢。”蜡烛的光照耀着女孩的脸庞，穿着白色小袄端坐在凳子上，慕夫人看着她眉眼里的成熟，只叹时间飞快。
她慵懒地起身，吴妈妈掀开毯子，搀扶起来。慕夫人捧着手炉走到桌子前，歪着头盯着桌上似不像女子写出的书法。
“你这字倒是愈发像你爹爹了。”
慕以安不以为意，故意用有些傲娇的口气说：“这是我的风骨，爹爹也模仿不来的。”
“你瞧，这丫头，油嘴滑舌的。”听着她孩子气的话，慕夫人被逗笑了，转头向吴妈妈打趣道。又觉无聊，慕夫人手摸上她柔软的秀发，手指拨弄她头上细碎的珠钗。珠子碰撞在一起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明显。
“娘！”慕以安生气地放下毛笔。“你再这样闹我，我就回屋了，空香！”
叫了一声空香，很久之后，门外才涌入几个她屋子里的丫鬟。
“小姐。”
“哎，空香呢？”慕以安好奇地问出声，探着头找空香的身影。吴妈妈见情况不对，赶紧站出来说。
“刚才小姐说那席话时，空香正巧送水，也没听清小姐下面说了什么就跑了出去。”几个丫鬟也连连点头。
慕以安愣了一下，慕夫人在旁边摆了摆手说：“赶紧下去找她吧。”
她给母亲告退，急忙赶去了空香的屋子。嘱咐好了人都在院子外不准进来，她才推门进去。
空香窝在床榻上哭的抽抽搭搭的，听见推门声使劲擦干眼泪，起身给慕以安行礼。
“小姐好。”哭的已经通红的眼睛不敢去看慕以安，浑身哭的没有力气，站急了还有点晃晃悠悠。
“坐。”慕以安执起她的手，两人一块坐在她床榻之上。慕以安也不啰嗦，直接开门见山地说：“你可知我为何要把你留府里吗？”
空香有点伤心摇了摇头，一想到小姐不要自己了，她就控制不住眼泪往下流。
“你这个年纪了，该嫁人了，你要是再当陪嫁过去了，那你一辈子不就光绕着我了吗？”慕以安给她慢慢讲。
空香抽抽搭搭，忍着哽咽说：“我只想一辈子跟着小姐。”
“我给你物色的那家人是本地人，是个读书人，老实本分，家中只有一慈母。他母亲家干丝绸的，条件尚可，你嫁过去也不会太吃亏。”那户人家是她在众多科考的新生中挑选出来的，为人老实忠厚，还有才气，他的老母亲也是个口碑好的善人，并不是很看中出身。
空香捂着耳朵拼命摇头，慕以安把她手使劲掰下来握住说：“你听我说，你这个身份若是让旁人知道，将军府谁也保不住你！”慕以安昏睡的一年里，慕夫人只有让空香贴身伺候，醒来后，慕夫人旁敲侧击说明了她身份。
空香原是前朝罪臣袁氏之女，年幼时曾在先贵妃身边伺候。后前朝被灭，全家被抄，将军念与袁氏昔日情分，派人在乱葬岗找到了她。
那时候，她刚醒来一直不能说话，空香不顾自己身体费心费力地伺候着。直到她开口说第一句话后，空香喜极而泣地在她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求她赐名。女人挺直腰板跪在地上，抬着眼眸坚定地看着她，她们两个命运又交织在了一起。
“你跟我过去只有死路一条。”